21.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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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邦德跌跌撞撞地走进尤卢鲁国家公园保安处,几乎瘫倒在地。一位穿着公园保安服的土著人吃惊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啦,伙计?”

“水……电话……”邦德的声音极小。

一个小时后,邦德冲了澡,进了餐,又闭目养神躺了15分钟。他已经筋疲力尽,也许还有中度中暑。他真想钻到哪个安乐窝里去待上一个星期,但只剩下24个小时,这是极其珍贵的24小时,他必须立即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香港。他的衣服褴褛不堪,保安员给他送来了干净的制服。他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斯基普·斯蒂沃特在卡尔古利给他的那张名片。也许还是这家伙的导游服务叫得应。邦德给斯蒂沃特打了电话,正好他在,一口答应飞来艾依斯在机场接他,费用不大。飞机约在三个小时后到达。

现在是给伦敦打电话的时候了。他实在担心M会大发雷霆,但他必须硬着头皮去做。经过固有的安全程序,他接通了比尔·特纳的电话,最后接到了M本人。

“007,你到底在哪个鬼地方?”

“澳大利亚,夫人。我找到了核爆炸的根源。这与我们那位萨克雷和欧亚公司直接有关。”他说得很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估计她要提起曾要他待在香港的命令。

“说下去。”她终于开口了。

邦德将过去48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以及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情况简短地汇报了一下。

“你能活着就算走运。”她说,“我会给我们在香港的舰队发出全面戒备令的。知道萨克雷会把这颗炸弹放在哪里吗?”

“不知道。任何地方都可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非常正确。你最快什么时候回香港?”

“我一会儿就回珀斯。我回香港的唯一途径恐怕就是商业航班了。明天早晨起飞,要到晚上才能到。”

“能到就好。”她说,“你尽力而为。你回到香港后,与‘孔雀号’舰长布赖特联系,那是一艘“孔雀号”巡逻舰,部署在维多利亚港。明白了?”

“明白,夫人。不过我请求允许我同李胥南接触。他也许能帮我们。”

“007,本处不允许你同三合会成员或其他任何犯罪组织打交道。你回到伦敦后,我们再处理你不服从我的命令,擅自离开香港的问题。我提醒你,要不是你有重大发现,我早就剥了你的皮了!”

她撂了电话。邦德不假思索地拨通了李胥南在九龙的私人电话。

斯基普·斯蒂沃特于晚上9点30分到达。他驾驶一架皮普南沃约PA-310飞机,美国制造,全天候,可以夜航。

“怎么样,伙计?”他跳出机舱同邦德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成了公园保安员的?别在意。你喜欢它吗?我是两年前从皇家飞行医疗队买来的。”

“赶快在天亮之前把我送到珀斯,斯蒂沃特。”邦德说,“我要坐8点30分的航班去香港。”

“没问题,伙计。我的小鸟会把你送到那里的。不过我们得在卡尔古利加油……”他说,“我真希望能把你直接送到香港,但我的小鸟飞不了那么远。嗨,我告诉过你没有,我姨妈12岁时就在卡尔古利挖到了金子?”

晚上10点,詹姆斯·邦德已经飞在澳大利亚内陆上空。唯一的问题是他不得不恭听斯蒂沃特讲三个小时的废话。

最后一天:6月30日9点30分,香港。

6月29日的晨报刊发了重大新闻。《南华早报》的头版标题是:《中国王氏涉嫌毒品走私》。《香港导报》刊登了李胥南的人拍摄的照片,所加的标题是:《被杀商人从事毒品勾当》。报道详细地描述了王是如何同三合会勾结在一起从事世界毒品交易的,欧亚公司与此也有牵连。报道还暗示上祖康与几个星期来发生在香港的恐怖事件有关,其中包括盖伊·萨克雷的汽车爆炸事件。而王本人则是被心怀不满的欧亚公司雇员杀死的。文章说,凶手在边境被捕并处死。甚至连官方的通讯社也发了一则声明,谴责王祖康与犯罪组织相勾结。

这消息实际上使香港避免了提前接管。6月28日,皇家海军的一艘驱逐舰与两艘反潜护卫舰及三艘“孔雀号”巡逻舰一起,加入了香港海军舰队。皇家海军驶向九龙半岛,停泊在新界,以防不测事情发生,但危机并没有成为现实。香港政府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定于半夜举行的政权交接总算可以和平地进行了。尽管危机已经消除,但气氛依然非常紧张,中国的不信任也是显而易见的。

节庆的气氛在30日上午就早早开始了,与香港回归比起来,中国的春节都要退居其次了。商店停业,万人空巷,到处都是庆祝活动。香港公园挤满了拥护民主与拥护中国的团体。香港皇家警察派出大批人马,以确保秩序安定。为准备晚上的庆典,皇后像广场已经禁止出入。官员们从世界各地飞来参加庆典。所有酒店都爆满。

詹姆斯·邦德又一次违背了上峰的命令,那天晚上他一到九龙,就直接去了李胥南的办公大楼。老大已经召集了十个人,配备了各式自动武器,正整装待发。

邦德与“孔雀号”上的布赖特舰长取得了联系,尽管邦德身在九龙让布赖特感到不踏实,但他还是愿意齐心协力,尽一切可能找到萨克雷和那颗原子弹。香港皇家警察也获悉此事,正加快速度搜查中环。

“萨克雷把炸弹放在哪里威力最大呢?”邦德问李。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问题。我估计应在中环,那是欧亚公司的所在,也是所有重要银行与企业的所在,它是香港的金融中心,警察已经在那里搜查了。”

“我也这么想。但总感到不大对头。”邦德说,“这太明显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邦德的记忆,他感觉到这是一条找到炸弹的线索。

“你想想看,邦德先生,”李说,“萨克雷有没有提到他会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从它的形状与尺寸能否推测它放的地方?”

邦德尽可能回忆在澳大利亚的那次见面的种种情节,他记得最多的是一个充满孩子般复仇心理的酒鬼。

“他还抓住了桑妮,”邦德说,“他还说……”

邦德终于想起来了。“我的上帝,你有船吗,它很可能是在港口的一条船上。”

“你怎么知道的?”

“萨克雷说桑妮是核弹理想的装饰。葵涌仓库有一艘舢板,我在澳大利亚又看到它了。他们会不会把核弹放在舢板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放到港口里?”

李点点头,说:“我有船,咱们走!”

晚上11点10分。

李的“斯代茨曼”420是一艘高性能的英国进口游艇,装备了370马力的沃尔沃柴油发动机,巡航速度27.7节,最高速度33.5节。不过,“斯代茨曼”420是艘大型游艇,豪华富丽。11点整,游艇高速驰入维多利亚港,随即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水面太拥挤。邦德和李在上层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帆樯如林,海面显得狭窄了。

在这特别的夜晚,水上警察不再指挥交通了,想到海上来一睹午夜时分焰火风采的游客太多了,只好开禁,谁来都可以。不过,警方要求船只放慢速度,免得发生碰撞。除了有大量的警方与皇家海军的船只外,还有舢板、平底船、拖船、货船、渡船、帆船、游艇、摩托艇,甚至手划船也来凑热闹,这时候的维多利亚港真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了。

邦德在寻找那艘有红色罩棚的棕色舢板。不幸的是,绝大多数舢板都是棕色的,他只有指望红罩棚能有所区别。

没有“泰泰号”的踪影,邦德纳闷它究竟到哪儿去了。邦德与布赖特舰长时刻保持联系,不时向他询问该舰的动向、记录表明,“泰泰号”确实于两天前离开了新加坡开往香港,但从此后就没人再看到它。邦德只能认为萨克雷躲起来了,也许就潜伏在某一个外海岛屿附近。萨克雷与桑妮是坐水上飞机离开珀斯的,那条舢板很可能也是用飞机空运到新加坡。这样事情就有些眉目了——在毒品走私中,水上飞机一直被用来与远洋轮船会合接货。“泰泰号”曾开到新加坡附近的海面。在那里把舢板装上水上飞机,然后直飞澳大利亚。而返回香港时,这一过程倒了过来。说不定萨克雷所派的某个不知就里的喽啰,已把舢板划进了维多利亚港。

“我们不能把这玩意儿开得快些吗?”邦德喊道。

“对不起。”李说,“你看,港口里这么多船,我们的速度不能再快啦。”

“这么走,我们根本到不了对岸。”邦德说,他感到束手无策了。

有人打来无线电话,是布赖特舰长找邦德。

“喂,邦德指挥官吗?”

“是我,舰长。”

“你说你在找一艘有红罩棚的舢板?”

“是的!”

“嗯,我们这里有一样怪东西,那是一艘货船——英国货轮‘光荣号’,上面有一艘像你说的舢板,像救生艇似的吊在一侧。”

布赖特舰长是从“孔雀号”上打来的电话,它正处于海港中心的位置,面对中环。邦德转过身,用望远镜搜索那片海域。

“‘光荣号’在你的哪个方向,舰长?”他问。

“正北,大约一英里多。”

邦德找到那船,“光荣号”看上去极像“泰泰号”,只是在船体上漆上了红杠子,而“泰泰号”通体雪白。

“这杂种把船漆过了。”邦德说,“他伪装了‘泰泰号’,另外起了个名字。就在那里!”

李大声给“斯代茨曼号”的舵手下命令,游艇朝“光荣号”驰去。他们还有45分钟时间来发现原子弹并解除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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