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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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人送来了咖啡,现在正坐在那里慢慢地呷着那浓烈的黑色饮料。桌子对面,克洛弗-彭宁顿,脸色紧张,端着她的那杯咖啡——加了奶的,没有放糖。

“克洛弗,情况相当简单。卫兵大概离开了10分钟。我知道,然后他们当中的一个,加上你共两人,在刚刚1:25时来敲响了我的门。于是,在这10分钟时间里发生了两件事。其一,埃德-摩根离开了他和其他两个美国保镖同住的住舱,来到了女子勤务兵住的前舱。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有个情人,也许他要找个不会被人打搅的地方,而女子勤务兵的前舱正是他最可能独自一人待着的地方。”邦德知道,这第二种猜测最有可能是真实的。

“当他在那儿时,有人从身后走过来,割断了他的喉咙。手脚麻利、无声无息而且非常有效。有可能是他的一个同伴干的,或是一个俄国人,甚至是莫基-卡姆,或者杰佛雷-戈尔德将军。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俄国女士——”

“尼基老鼠?”她略带一丝幽默地说道。

“尼基,是的。或者,大副彭宁顿,也有可能是你,或者是你的一个女兵。我们依然需要讨论一下摩根的尸体是如何发现的,你说过是你的一个女兵发现的,是谁呢?”

“女子勤务兵班长迪利。”她端着杯子的手发抖,抖得很厉害,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来把稳它。

“好吧,克洛弗。对你我们心照不宣,因为你气势汹汹地到伊斯基亚的别墅,差点没把我杀死——”

她突然表现得镇定起来。“我救了你的命,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将那个BAST的女子炸进了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因为你在那儿,我们在你靠近之前引爆了炸弹,那是一枚遥控炸弹。”

“对,克洛弗。你离开诺桑格之后就回到了尤维尔顿去集中你的女兵了,已经和你在一道工作的女兵。”

“是啊。”

“那么你对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作何解释呢?就是那个发现摩根尸体的女兵?”

她又呷了一口咖啡,然后说道:“詹姆斯,我很难解释。在尤维尔顿的最后几星期我们忙于对女兵的各种集训——所有管家会议所要求的项目。我从诺桑格回来之后,一个一等女子勤务兵生病了。他们就让迪利顶替了她,我为此还同执行军官吵了一架。我还得给迪利作个别辅导培训,感谢上帝,她还机灵,学得也快,如他们在训练现场说过的那样。”

邦德紧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从容,没有丝毫游移。“你带领了一班人在伊斯基亚为我保驾,对吗?”

“你知道是这样的。”

“现在,在这儿,在‘不可征服号’上,你仍然在我后面盯着?”

“这是给我的命令,是的。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詹姆斯。”

他让他们之间的谈话停顿了将近一分钟。“我对你作了查证,克洛弗,看来你是绝对清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查证我?”

“我通过伦敦的档案库对一个名单作了核实,你是清白的,而且你接受过干我们这一行所必需的全部培训。”

“我当然接受过。见鬼,我在皇家海军呆了6年啦。”

“那么你为什么不对迪利进行审查?”

“我没有想到——”

邦德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你认为谁应该为埃德-摩根的死负责呢?”

她长叹一口气。“尼基老鼠。她很快就来到了前舱,就在迪利发现尸体后。”

“别天真啦,克洛弗。你看到了那些前舱的状况,那里满地是血。我们在走廊里费了好大劲才把那滩血搞干净。那地方满是脚印,当我们——你、我还有那个海军陆战队队员——到那儿时,已经有一串模糊的脚印从那滩血中延伸出来了。你说过迪利紧接着尼基-拉特尼科夫发现了尸体,迪利实际上进入了前舱,是吗?”

“是的。”声音很轻。

“尼基站在舱壁的外面放声尖叫,对吗?”

她点点头。

“然后迪利走了出来。是在尸体旁?你还没有告诉我任何这方面的情况呢,我是这样推测的,我说得对吗?”

她慢慢地呷了一口咖啡。“这声尖叫惊醒了我。要知道我的船舱几乎就对着前舱。”

“是吗?”

“我走了出来,看到尼基在尖叫——”

“就站在舱壁外面吗?”

“是的。”

“而迪利在舱壁内,脚踩在血泊中?”

她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她是在尸体旁,就站在那儿看着尸体和血泊,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当时想她是过于紧张了,俄国人的尖叫很容易使她神经紧张的。”

“然后呢?”

“那个海军陆战队队员跑了出来,他说应该向你报告。”

“他正是这样做了,你跟着他一起来的。你比他晚到了几分钟,那几分钟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尼基不见了,呜呜咽咽地走了。”

“你叫迪利出来?”

“是的。”又是微微点点头。

“你看到她把沾满血迹的脚印踩得到处都是?”

“我叫她等一会儿,从我的舱内取出一块毛巾。她把脚擦干净了,我让她回到自己的舱内去,我说我过一会儿再和她谈。”

“那么你和她谈了吗?”

“谈了,我又去看了她。她看上去惊魂未定,她舱里还有另外三个女兵,她们都在设法使她平静下来。事实上,我让医生给她吃了一些药,镇静剂。”

“你知道除非凶手很快逃离现场,迪利应该是你的主要嫌疑对象吗?当我们赶到那儿时,有一串模糊的带血迹的脚印,在通道上突然中止。我们估计是迪利的脚印,她的脚用你给她的毛巾擦干净了。她当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睡袍。毛巾睡袍——大多数女兵觉得这种睡袍很方便。”

“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么就有另一个问题啦。我们还没有找到凶手的凶器。某处某人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而且你的问题还在于当他们在尤维尔顿把迪利交给你时,你没有对她进行安全确认。”

“她经过了3级确认。在她的文件上有,她先前一直在若思伍德的舰队总部做机密工作。”

“文件上果真是这么说的吗?”

“你要看看文件吗?”

“以后再说,反正都是伪造的。”

“什么……?”

他没让她把话讲完。“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不存在,克洛弗。”

“你这是什么——”

他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是什么意思吗?我说的就是这话的本意。在女子勤务部队里没有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这是我从伦敦得到的证实。她是个间谍,我怀疑埃德-摩根知道这一点,或者至少他怀疑到了她,他还有其他怀疑对象。”

“这简直是发疯啦!”

“不,你犯了个可怕的错误,克洛弗。你要对此负责。你应该亲自核实所有的安全文件,看有无破绽或漏洞并确认其真实性。”

“哦,我的上帝。”她的声音和面容都无可否认地露出了震惊。“我们该怎么办呢,詹姆斯?”

“你的意思是我该怎么办?我来告诉你。”他说了10分钟,说如果她能回避的话,他将感到安全一些。“我将安排一个海军陆战队卫兵,把你藏起来,这样会使事情好办一些。然后,我要和舰长谈谈。在那以后,我将接见尼基-拉特尼科夫,我要单独对迪利女兵进行一次确认。我要向她提一些问题,她可能要被监禁起来,直到一切过去,我们到达直布罗陀为止。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打算惊动我们的人,最好是直接通过直布罗陀来处理。对吗?”

“照你的吩咐办,詹姆斯。”

他站起身来时。她朝他走去,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詹姆斯,我的事业正面临着危险,我一直都是处处照章行事,甚至从那个卑鄙的女子手里救过你的命,我敢肯定她是要在圣诞节期间看到你死的。你欠我——”

“可是你,克洛弗,现在你欠我的啦,我将尽全力帮你。”

她更挨近了他,她年轻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邦德朝后退开,退到伸直手臂搂着她的距离。“以后吧,克洛弗。等这一切都过去之后我们再谈,等着。”他走到舱门旁,打开舱门对值班的海军陆战队员说话。当他们在等着的时候,船上广播系统又叫开了——舰长说他们现在已经通过了英吉利海峡。“潜艇仍然在包围着我们,”他大声说道,“但是他们告诉我已发布命令不让它们对我们发起攻击。政治形势是双方正在谈判,尽管夜间对欧洲大陆的7个北约空军基地发起了进攻,使它们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我将把红方的守望暂停两个小时,但你们仍然要随时处于待命状态,我将随时通知你们有关形势的变化。”

结束广播的滴答声正好和敲门声同时发生。敲门的是海军陆战队哈维军士,和舰上的所有人一样,他看上去很累。邦德没有时间多问什么就对他颁发命令——“在我审问几个人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把大副彭宁顿藏起来?”

“有的,长官。值班海军陆战队军士的船舱,我还要在那里呆一个小时左右。”

“好的,把她带到那儿去,要确保有人守卫她。她有可能遭到袭击,就如昨夜我们的那位美国朋友那样——至少要等我做完我的工作。”

“请随我来,女士……”哈维军士表现得十分体谅。他对邦德说道:“我会确保她每分钟都有人守卫的,长官。”

克洛弗朝邦德淡淡一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着军士走了。在他关上舱门以前,一个年轻的海军候补生出现在走廊上,这走廊和所有在飞行甲板下的走廊一样窄得只能容两人擦肩而过。邦德想起了在美国海军里,他们管这样的走廊叫作“碰膝盖”。

“舰长向你致意,长官。能否请你尽快到他的日舱去见他?”

“告诉他我马上就到,恰好我正要见他。”邦德转身回到舱内,打开藏有一个小盥洗盆和一面镜子的小壁柜。他看上去胡子拉茬的,但现在顾不得这些了。现在,他把冷水泼在脸上,刷了刷牙,并用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恕我直言,邦德,你看上去狼狈极了。”海军少将约翰-奥姆斯利爵士自己看上去也并不怎么精神,但你对少将不能这么说——除非你有海军中将以上的官衔。奥姆斯利的情绪显然很糟。“呃,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邦德搞不懂像奥姆斯利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将领会这么容易说出一些不地道的英语。“譬如什么,先生?”他的反问已近乎傲慢。

“譬如你的侦探工作,你的秘密警察工作。譬如我们是否都能在我们的床铺上高枕无忧。譬如在我们船上是否有一个谋财害命的凶手,或是割脖子的海盗。你抓到割那个美国人脖子的畜生了吗?”

“还没有,先生。但应该快了,再有半小时左右,除非我是在被人引入歧途。”

“那么,一旦你抓住那家伙之后,你认为我们可以平安地进行我们的管家会议吗?昨晚,应该说是今日凌晨,你还在极力主张撤消这次会议呢。”

“我正需要和你谈谈这件事,先生。我可以问问你与美国海军的通讯作了一些什么安排吗?”

海军少将点点头,几乎是逐字逐句地重复了古德恩上将告诉过他的话。

“那么与俄国人的呢?”

“并不那么神秘。”奥姆斯利只给了个十分简单的回答。

“你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行。他们可以使用我们的主通讯室,但没有多大的自由度。美国人在船上有他们自己的通讯设备,这你知道。俄国人已经通过我们的发报设备发出了他们的讯号,我怀疑他们的讯号不像表面上那么直截了当。我应该告诉你,他们已经报告了摩根的死亡。”

“我需要确切知道的是,先生,在发生问题需要中止行动时,我们有多长时间?”

“在目前我们已经作好了召开管家会议的一切准备,邦德。一切都按预定计划进行着。一切将在今晚10点左右开始,如果我在6点左右建议放弃计划,当局会对我大吵大闹的。你担心什么呢?是这些BAST小流氓的威胁吗?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有关管家会议的情报。”

邦德深深吁了口气。“当然,先生,你必须知道他们有一些谍报。我差点不能参加这次行动,在尤维尔顿皇家海军空军基地有一些传言。船上又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件,我的确不知道这安全的风险……”

奥姆斯利抹了抹额头。“事件发生后我责备了你,邦德,我对此表示歉意,但我不想放弃行动计划。正如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样,这个行动具有重大的政治影响。”他用加重的语气重复道:“具有重要的政治影响。现在,亮出你最厉害的招数吧,如果我们抓到了杀害摩根的凶手,你是否认为我们就平安无事了呢?”

“可能只是稍微安全一点点,”邦德说道,语气异常严肃。“但我们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告诉我有多大的可能性。”

“使管家会议夭折的企图吗?”

奥姆斯利点点头。

“一半对一半。不管我是否抓到凶手,都是一半对一半。我们对该死的BAST还了解得不够,很不够。威胁始终是很大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的人是正确的话,BAST是个杀人的组织,并耗费巨资组织某种形式的突袭,我们估计那是针对管家会议的,但我们不能肯定。”

约翰-奥姆斯利爵士等了一分钟左右。“如果你抓到了杀害摩根的凶手,如果能够从他嘴里审问出什么,将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如果是我设想的那个人,我估计审讯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帮助。如果像我怀疑的那样,这是BAST为保护他们在船上的人而干的事,那么这个凶手必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一般的审讯对他不会起作用,而我们又没有时间请专家到船上来审讯。不管怎样,先生,我怀疑凶手知道的很少。BAST似乎是个训练严格的组织。如果是这样,它们就会按恐怖组织的一般方式行事:舍车保帅、杀人灭口之类的,这都非常需要事先知道。”

奥姆斯利站了起来,在小船舱里走来走去。“你来不来,能否请你来,你来不来,能否请你来,你来不来参加跳舞?我想告诉你,邦德,除非要发生什么情况——我是说得到确切情报——一旦你把凶手捉住看管起来,我就要召开管家会议啦,我可不能提出半途而废的要求。”

“遵命,先生。但是,我是否能建议给所有各方某种警告——”

“他们已经得到了警告,邦德。他们已经知道这些BAST可能企图使这次行动流产,所有三方都声称已经考虑到风险了。换句话说,他们都要按原计划召开管家会议。”

“他们知道摩根的事了吗?”

奥姆斯利摇摇头,缩拢嘴唇表示“不”。

“那么他们自己的脑袋就有可能搬家。”

“说得容易,邦德。如果什么事真的发生了,人们总是希望知道个究竟的。如果你最担心的事果真发生的话,那就该轮到我们的脑袋搬家啦,咱俩对此都很清楚。”

邦德咕哝着。

“我们在劫难逃,邦德上校。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步骤,他们都会把我们当早餐吞了的——油炸,我看还要放上一点番茄和咸肉。”

“那么我最好先去把我的一个嫌疑对象打发了,然后再来烧烤我自个儿——不加番茄和咸肉。”

“让我知道。”奥姆斯利的声音又变得好斗了,“让我知道结果,但是到今天下午当地时间5点以后,所有打赌都输啦,我们只有走下去啦。”

“当然,先生。”邦德离开了船舱。到了该见见可爱的尼基-拉特尼科夫和那个不是女子勤务兵的女子勤务兵,萨拉-迪利时候了。

“詹姆斯,我可以叫你詹姆斯,对吗?”尼基-拉特尼科夫摇着她的头。她那一头亚麻色的金发卷曲而自然地朝后梳着,没有一丝凌乱。邦德可以明白为什么别的女人不喜欢尼基。

“可以,”他说。“可以,就叫我詹姆斯吧。”

“我有一点detresse……distrait……喔,那是法文,英文怎么说来着?”

“烦恼?心烦意乱?”

“是,是,就是这个。詹姆斯,我一生中见过许多可怕的事,许多。干我这种工作,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次简直是疯狂,就像你们英国古老的故事里说的那个用刀砍人的疯子吉姆,对吗?”

“杰克,”邦德纠正道:“用刀砍人的疯子杰克。”

“过分的暴力,那可怜的人,他的头都几乎被割下来了,被斩手了,对吗?”

“是斩首。”

“哦,斩首,还有那血,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吓死人啦。”

“对,尼基。确切地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尼基-拉特尼科夫说她心烦意乱,但她还是很清醒,很讲究实际。“好吧,我醒了过来,我没有看时间。我只是醒了过来,外面太闹,我睡不好。但我醒了过来并意识到我要去……我需要去厕所,对吗?”

“对的。”

“好,我穿上睡袍离开我的船舱,我还没完全睡醒,詹姆斯,你懂吗?”

“是的,尼基。对,尼基,我懂。”

“我走到厕所,我爬台阶时注意到我的脚。”

“爬过舱壁的台阶,对的。”

“我抬起脚,这时我看到满地都是血水。然后我看到了那个英国女兵和那具尸体。我的上帝,真让我震惊。我朝后退,大声尖叫起来。”

“你叫得很厉害,尼基。”

“太突然啦。那可怕的伤口和地上的血泊,然后那个英国女兵也尖叫起来。”

邦德收集着她的陈述中出现的线索。“确切地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尼基。”然而他和海军陆战队队员以及克洛弗-彭宁顿到那里时,尸体是朝下俯卧着的。“确切地。”

“那个海军女兵——你们是怎么称呼她们的呀,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女勤务兵,对吗?”

“叫女勤务兵就行啦。”

“好吧,那个女勤务兵正在那个可怜的人身边弯着腰。她的一只手抱住他的肩,把他放下去,好像她刚刚发现他。他的头朝后仰着,我能看到那条可怕的伤口。红色的,喉管被砍断了——是这样说的吗,砍断?”

邦德点点头让她说下去。

“太可怕啦。她看到了我,松开了放在那人肩上的手,他脸朝下倒了下去,然后,我想,她就开始尖叫啦。”

“她穿的是什么,那个女勤务兵?”

“她身上穿的是睡衣,和一件白色的睡袍,好像是毛巾做的,是吗?”

“她的睡袍上没有沾上血迹吗?既然她是弯着腰……?”

“她有点像是,你们的话是怎么说来着,蹲伏着的。她把睡袍拉了起来,所以那上面没有沾上血迹。”

“接着发生了什么?”

“我们俩都在尖叫,一个男人来了,然后是女子勤务兵的军官。她叫我回到我的船舱里去,那个女兵就匆匆跑了出来。”

“你看到她跑出来的吗?”

“是的。”

“还记得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不,然后我就离开了。”

“想想看,尼基。你是否还注意到什么别的呢?她是怎么跑出来的呢?她是不是提着她的睡袍免得那上面被沾上血迹呢?”

“是的,这个我记得。她出来时提着睡袍,但是很奇怪……睡袍上有血迹,在她的胸前有血迹,在睡袍的前面,很上面的地方。”

“啊。好。你还能认出这个女兵吗,尼基?”

“当然,走到那儿我都能认出她来。”

“好的,请稍等片刻。”

“为了你,詹姆斯,等再多少片刻也无妨。”

他没有去理会这显而易见的美意,走到舱门,向在门外值班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招招手。

“我要你把拉特尼科夫小姐带到过道去。然后去把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找来。”

“是,长官。”

“尼基。”他朝俄国姑娘转过身去。“我要你在外面等着,等海军陆战队队员把那个女子勤务兵带到过道来。如果她是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兵,你就朝她笑笑,如果不是,你就扭过头去,懂吗?”

“这不难,如果我认识她,就笑笑。如果我不认识她,就不理?”

“对。”他转向海军陆战队队员。“当你把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带进舱来的时候,你只说是或不。如果拉特尼科夫小姐微笑,你就说是。如果她没有笑,你就说不。明白了吗?”

“明白啦,长官。没问题。”

“那就去吧。”

邦德将手放在尼基的肩上。“现在去吧,尼基,拜托你可别搞错啦。”

“这没问题的。我笑或扭头,谢谢你,詹姆斯。”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她就在离开船舱前仰起头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这使他想起了比阿特丽斯给他的第一个吻,那吻使他的面颊多么灼热啊。一丝沮丧的阴云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摇摇头,仿佛要使自己摆脱比阿特丽斯-达里奇的那副最后的画面。那浓烟、那火光和那爆炸已使她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那副画面总也抹不掉,甚至连他拿起电话找卫兵班长——他们叫他“乔恩迪”——的时候,也是如此。乔恩迪是高级军士长,在士兵中有很大的权力,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舰上的警长。邦德对他下达了一些简洁明了的命令,放下了电话。

直到有人敲邦德的舱门时,他才意识到真应该让克洛弗也在场,但现在太迟了。

海军陆战队队员随着邦德的一声“进来”,打开了舱门。

“是,长官。”他说道。这么说来尼基已经认定这个女兵就是在前舱尸体旁的那个女勤务兵。

“一等女子勤务兵迪利到,长官,”海军陆战队队员通报道,女兵跨进舱门后他便将舱门关上了。

“你要见我吗,长官?”她是个矮个子,身材粗壮,显然很健康。她的面容保持着平静,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邦德。他看了看她的脸,不漂亮,有点丑,肌肉的线条有点怪。

“是的,一等女子勤务兵萨拉-迪利。那是你的姓名和官衔吗?”

“是的,长官。”她没有表示出丝毫畏惧。

“你的部门和番号?”

“普利茅斯,762845,长官。”

“好的。你能否告诉我,迪利,为什么没有关于你是皇家海军女子现役成员的记录?”

“我不明白,长官。”

“喔,你还是明白的好,而且要马上明白,迪利,没有你的记录。进一步说……”他站起来,开始绕着他的小桌子踱步。“我已经派人去请士兵班长啦,你应该想到你已经被捕了。”

她的脸色毫无变化。“为什么被捕,长官?”

“为谋杀埃德-摩根,美国联邦经济情报局的一名成员。”

他甚至没有看到她的手在动。他只看到了一道寒光,一把匕首飕的举上了她的头顶。甚至在这时,他所看到的也只是她眼里仇恨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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