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女人自揭疮疤时,男人应当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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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个人独处时,有时候是为了寻求个人空间,有时候是因为爱情虽在但爱的那个人却在别处。

老钟从未见过文佳佳因为爱情而落泪过,他觉得文佳佳很坚强,但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文佳佳总会选在老钟不在的时候哭泣。

老钟也从未见过文佳佳因为别的女人跟他吃醋,他觉得文佳佳很识大体,但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文佳佳自认为无权吃醋。

很多时候,文佳佳觉得自己看不透老钟,不了解老钟,虽然她很了解男人。后来想想,也许那是因为要了解一个男人,最好先从做他的朋友开始。恋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才有美感,揭开面纱固然看透了,但也就不爱了。

相比之下,文佳佳似乎更了解Frank多一些,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她却可以找到一连串的形容词去勾画这个男人的性格轮廓。

——胡子拉碴却配上一副死人脸,不爱笑就像是得了面瘫症,但是偶尔笑时线条却很迷人,个人卫生看上去很有问题却居然有从医历史,虽然离异却带着一个拖油瓶,脾气很好但多半是被无奈地生活逼到这步的,为人可靠老实所以才会混得很惨,不懂得拒绝别人的要求就像是得了职业病……

综合以上条件,文佳佳觉得Frank真是很值得同情。

文佳佳所谓能喝两杯的地方,不外乎是人声鼎沸的酒吧,没说一句话都得扯着嗓子嘶吼的那种。

她不喜欢买醉,但如果买醉可以暂时缓解她的空虚症,她愿意出钱。

在这样的环境下,灯光昏暗,视线模糊,每个人脸上都仿佛挂着醉生梦死的表情,可以完美的掩盖文佳佳的落寞,还可以令她远离西雅图宁静的有些过分的夜晚,甚至于关于老钟的一切记忆也会会暂时消失。

吵杂的音乐声扑面而来,台上的女郎激情摇摆,台下则是群魔乱舞,每个人都很High。

文佳佳也是一样,她跳得投入,和一个陌生的白人对舞,时常还有点暧昧动作。对她来说,这也是麻醉剂的一种。

白人大声道:“你太性感了。”

文佳佳没听清:“什么?”

白人声音更大的重复道:“我说你太性感了。”

文佳佳得意了:“我知道!”

但是这种得意持续的时间不长,文佳佳很快就觉得累了,觉得索然无味。因为这个陌生白人不过是个过路客,而通常一个过路客的有心赞美,对文佳佳来说是意义不大的。

在经过暂时性失忆之后,文佳佳回到了现实,但她脸上兴奋未消,兴冲冲的跑回吧台边Frank的身边,对酒保点点自己眼前装着威士忌的酒杯:“onemore.”

然后,文佳佳看向正在喝可乐的Frank,若不是那被子里面冒着气泡,若不是文佳佳深谙Frank要死不活的性格,若不是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Frank还能保持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姿态,文佳佳几乎要以为那里面装的是红酒。

她对酒保说:“two.”

Frank的答案竟和文佳佳预料的一样:“我不喝酒。”

她忽然有些受不了和这里格格不入,好像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Frank。

她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闷啊?”

Frank倚老卖老:“年纪大了。”

潜台词是,俺的肝不好。

文佳佳撇撇嘴,觉得他很好笑:“我男朋友跟你差不多大,还好不是你这样。你喝杯酒会死啊?来,来照张相!”

文佳佳拉过静若处子的Frank,掏出手机和他照了一张合照。照片里的Frank依旧摆着一张死人脸,但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那一下巴的胡子渣滓也显得点缀得恰到好处了。

文佳佳边忙活发微博,边发牢骚:“别以为我大着肚子就没男人陪!”

其实如果文佳佳愿意,她大可以去找那个陌生的白人帅哥合影,对方一定不会拒绝,总好过这个邋遢又不解风情的Frank。

Frank无奈地摇摇头,他对文佳佳的无奈正在无上限的递增中。

整理完微博,文佳佳把威士忌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食管淌进胃里。文佳佳摇头晃脑,跟着周遭的男人们一起对台上辣妹吹口哨,时而看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Frank,心里啧啧称奇。

真是绝了种的柳下惠。

文佳佳不怀好意的问:“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你老婆不是不在这儿吗?”

Frank不理她。

但文佳佳这种人,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就算你装蒜装水仙装大葱,也只会更加刺激她的兴趣。

所以,文佳佳颇有兴致的问道:“诶,你平常都是怎么……弄的啊?”

Frank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文佳佳看他那副呆傻相,道:“我说……你都怎么解决啊?”

这一回,Frank脸上的尴尬可是货真价实了,他转过头,忽视文佳佳的问题,看向舞台。

一般动物感到尴尬时,也会这样转过头不理主人。

Frank的动作恰好取悦了文佳佳,她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惹得Frank有点恼。

Frank语气严肃:“没人告诉你这种地方对胎教不好吗?”

文佳佳不以为然:“哪儿不好啦?非得听莫扎特看莎士比亚?万一我儿子将来是着名DJ呢?我从现在就得让他见识各种女人,男人见多识广才经得起诱惑。”

文佳佳忘记了,经得起诱惑的男人,并不是因为他见识过各种女人,而是因为“经历”过各种女人。

Frank又化身为老学究:“如果我是你,我会希望我的孩子过简单一点的生活。”

文佳佳继续调侃:“简单算什么生活,像你一样闷?我儿子将来是要当美国总统的,我听说必须生在美国才有权利竞选。”

Frank反问:“刚不是说要当DJ吗?”

文佳佳眼珠子一转:“对,业余时间当总统。”

Frank被逗笑了:“你喜欢儿子?”

很显然不是文佳佳喜欢儿子,像她这样爱美爱漂亮的女人,通畅更喜欢女儿。但是老钟必然喜欢儿子,必须喜欢儿子,这取决于老钟的国籍、文化背景、经济现状和性格等方方面面不可撼动的主观条件。

文佳佳也撼动不了,只能迎合,就像老钟太太也必然和必须的要迎合自己生不出儿子的客观事实一样。

但是文佳佳不想被人看穿,只好避重就轻道:“Doctor唐说是儿子。”

Frank却老实的将其戳穿:“她跟所有产妇都说是儿子,尤其是大陆的。”

文佳佳愣了一下:“哈,她以为到这生孩子的还在乎男女啊?”

Frank又一次戳破事实:“不在乎吗?”

文佳佳耸耸肩:“不知道。其实男孩女孩无所谓,是孩子就好。那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的孩子都是宝。”

Frank简直可以上国际联盟谈判桌了,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你要真当自己孩子是个宝,是不是可以为了他的健康少喝一点酒?”

文佳佳当即愣住,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你是不是看着我特别不像个好妈妈?”

Frank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文佳佳认真地为自己澄清:“我告诉你,我比一般的女人当妈要称职一百倍!你去问问,在国内有几个像我这样年纪的有了孩子,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做掉他,而是怎么把他生下来!”

文佳佳在国内医院做产检时,也见过一些还未成年就怀孕的女孩,她们去医院自然是为了永绝后患的。还有一些女人,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合法老公,却也选择去医院拿掉孩子,因为他们想做丁克,也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负担不起养活一个孩子的流水开销。

当然,像是文佳佳这样未婚怀孕的也大有人在,更有一些是在不符合政策规定的前提下怀了第二胎的。

Frank听到这话,不禁也认真起来,而且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和不满:“对,这点我也不明白,生个孩子有那么复杂吗!”

Frank不是在指桑骂槐,只是有感而发,在月子中心看多了这样的案例,早有些麻木了。但是这种麻木日积月累的堆在一处,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突破口。

文佳佳有些恼羞成怒,再一次被Frank戳中了痛楚:“对我就很复杂!……我是单亲妈妈,我没有工作,他不愿意离婚,这就意味着我开不出证明办不到准生证,去医院没蓝本就办不到合格的产检手续,意味着孩子即使顺利出生也上不了户口!你以为我跑这来,就为了生个将来的美国总统?没点难言之隐谁会这么背井离乡、孤家寡人的到这生孩子?!”

文佳佳喘了一口气,继续掰着手指头数落:“美国的孩子不用背着和体重差不多的书包上下学,从小学到高中都不用面临考学的压力,将来也不必为了考大学削尖了脑袋,更不用在毕业之后还跑到人才市场抢工作……你看看你那套房子,只要四百万!但在北京,那就是两个厕所!还有……你是当医生的,那你应该知道现在中国有多少食物不过关,有多少有害物质,那空气里全是霾啊,那水里全是杂质啊……”

说着,文佳佳再次把威士忌一饮而进,拍拍肚子:“所以说到底,我不欠他这一杯酒。”

Frank不再说话,主要是不知道从何反驳。

文佳佳眼圈红了:“孩子他爸都能随时说走就走,可我不是还决定生下他吗!”

从这一点上说,女人比男人更有责任感,

因为这块儿肉不是生在男人肚子里的,所以他们割舍时会更加潇洒自如。

不过Frank算是个倒霉的例外,因为他前妻很聪明睿智的将拖油瓶甩给了他。

由此可见,女人要变坏,才能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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