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的上海知青
边防站。早霞布满天空,彩云飘悠。钟槐与赵丽江同时从各自的屋里走出来,钟槐拄着拐杖,手臂上持着国旗。赵丽江从钟槐手臂上拿下国旗,绑在绳子上,两人庄严地站在旗杆下升起国旗。赵丽江看看钟槐,钟槐不理她,依然旁若无人似的自管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赵丽江笑笑,但笑得有点不自在。不过这么些日子来,她也习惯了。她有耐心,于是她又理解地笑了,笑得很舒展。她由衷地喜欢这样有血性的男人。
赵丽江牵上毛驴,赶着羊群。两条牧羊犬一前一后地赶着羊群朝山坡上走。
赵丽江知道钟槐不会理她,但她还是在院门口喊了声:"我走了,午饭已经做好了,你吃的时候热一热,好吗?"屋里,钟槐听到赵丽江的喊声,他没理她,但他心里却被搅动了,他朝窗外看看,赵丽江的身影在院门口消失。
院外传来赵丽江的歌声:
手心里捧一把热土,紧紧贴在心窝窝,丰茂的草原上我赶着羊儿在放牧,奔腾的界河这边是我的祖国,我要歌唱这里的一草和一木,把心里的话儿跟你说。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我们为你守护,我们愿你富饶。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
钟槐一直朝窗外望着。钟槐突然离开窗口,拄起拐杖,匆匆地走到院门口。赵丽江已骑在小毛驴上,赶着羊群远去了。钟槐望着远去的赵丽江,若有所思。钟槐把拐杖靠在羊圈的围栏边。单腿支撑着身子,在用铁锹给圈外起羊粪。然后用干土铺羊圈,干得满头冒着热气。
中午,钟槐掀开锅盖,里面搁着两只玉米饼、一碟咸菜与一碗汤。钟槐拿起玉米饼就赌气地啃了一口。但想了想后,放下玉米饼,加火热汤。他觉得他用不着同她这么赌气。
黄昏,夕阳正在西下,积雪一片金黄。钟槐看到远处的山坡上,赵丽江正牵着毛驴,赶着羊群下坡。钟槐赶忙去打开羊圈。钟槐站在院门口,看到赵丽江快走近了,又慌忙拄着拐杖,走进自己的屋里,把门关上。但却坐在窗口前往外窥探着。
赵丽江看到羊圈门已打开,圈里的羊粪已起去,铺上了干干的泥土,便会心地一笑,把羊群赶进圈里。赵丽江回到院里,收起国旗,朝钟槐的房子看看,看到钟槐的脸猛地从窗口消失,便又会心地一笑。她相信,她的真诚与温柔一定能感动他。赵丽江走进厨房,看到面已和好,菜已洗净,劈好的柴禾已搁在灶炉前。赵丽江又会心地一笑,她的脸上充满了希望。赵丽江朝钟槐房子喊:"钟槐,谢谢你!"
太阳西斜到雪山顶上,钟槐拄着拐杖来到院门口,山坡上已是一片秋色。钟槐看到山坡上赵丽江的人影和羊群冒了上来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他来到羊圈前打开羊圈。然后钟槐来到厨房,在灶里头架起了火,烧上水。赵丽江赶着羊群朝边防站走来,看到烟囱里冒出了青烟。赵丽江高兴地甩个响鞭,驾!
赵丽江把饭做好,分成两份,一份多一点,一份少一点。她走到厨房门口,朝钟槐的房子喊:"钟槐,饭做好了,是你自己来端,还是我给你端来?"钟槐说:"我自己端!"
赵丽江笑笑,回厨房,端上一份少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钟槐站在门口,看看她,等赵丽江走进自己的屋子,钟槐才转身进厨房。钟槐在厨房尝了尝饭菜的味道,然后盯着赵丽江的屋子看了好一阵。钟槐从厨房出来,在自己屋子的门口站住了,突然喊了句:"你做的饭菜好吃!"赵丽江听到这句喊话,捂着嘴笑了。但吃了几口饭,泪又滚下来了。为了追这么个男人,她感到好心酸哪。但这男人,值得她追,她就放下碗筷,走到门口,朝钟槐的屋子喊:"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了我再给你做!"
入夜,钟槐和赵丽江两栋房子的灯光相互映着,亮到深夜……
这天,木萨汉、哈依卡姆夫妇赶着羊群来到边防站。钟槐和赵丽江热情地迎接他们。赵丽江在炉边熟练地烤着馕。
夜里,木萨汉、哈依卡姆、钟槐同坐在小桌边,赵丽江用勺子搅着奶茶。赵丽江把奶茶舀进碗里,捧给木萨汉和哈依卡姆。木萨汉掰开馕说:"赵丽江,你这馕,你这奶茶,跟哈依卡姆做的一样好!在哪儿学的?"赵丽江笑笑,说:"我就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从小就跟一位哈萨克大婶学着烤馕熬奶茶,我爹虽说是个汉族,但也喜欢喝奶茶和吃馕。"钟槐干咳了两声说:"在这儿,你可从来没露过。"赵丽江说:"你每天是一张不理我的脸,我敢露吗?"木萨汉说:"咋回事?"赵丽江说:"你问他。"
夜深了,赵丽江走进钟槐住的那间用布隔开的小房间,钟槐看着她。赵丽江说:"我要睡在这儿,没意见吧?"钟槐傻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那间小房间里的灯熄了。钟槐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里流出了一汪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