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章 世界的尽头
轻轻呢喃出这三个字眼后，钟离很快见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再次消失。
所有的花草飞快的退散，再次化为了毫无生命气息的荒地，和先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接二连三的异象丛生，也让钟离越发的迷茫起来。
这里的世界似乎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可体内的疲倦与痛楚却是无比的真实。
可惜除了继续前进以外，钟离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也无法对这些异象做出任何影响。
又不知前进了多久，在钟离下巴已经冒出胡须的时候，前方的荒地突然变成了一片奔流不息的江海。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钟离这一次显得平淡了许多，并没有因为这海水的出现而跳过激动。
哗啦的水声从前方传来，逐渐演变成咆哮一般嘶吼，海中奔腾的水流如同一头盘旋而起的巨大水蟒，居然直接从江面中翻滚而出。
那恐怖的水浪翻涌而起，化为数百丈高的海潮，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着钟离拍打了过来。
以现在普通人的身体，若是被这水浪卷中，决然没有生存下来的可能。
只是面对着那恐怖无比的浪潮之壁，钟离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动，依旧是一步步的前进着身形。
不管这是不是环境，钟离都不想再去躲避，如果这世界的意志真想杀了自己，也不会这么麻烦。
就在钟离以为巨浪要拍在自己身上时，一道巨人般的身影却是突然冲天而起，朝着那数百丈高的水流冲了过去。
那道身影足有一丈之高，健壮的不似人族，手中更是抱着一枚金色巨柱，朝着那巨浪直接轰下。
说来也奇怪，那金色巨柱就像拥有着定水之力，落下之时，那狂暴的浪潮居然稳定了下来，而后以一种不可能的姿态，硬生生的朝着后方缩了回去。
强壮的身影抓起金色巨柱，从天而降的将其插入江海之中，所有翻涌的水流都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像是温顺的羔羊。
像是什么凶兽被镇压下来，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那道威武的身影也是重新落下。
“请问……”
钟离目光动了动，才刚刚从嘴中道出两个字音，那镇压水灾的高大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金色巨柱镇于海水中央，宛如擎天之柱一般。
钟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金色巨柱所吸引，却同样巨柱上方看到一个古朴的字眼。
那是一个“禹”字。
在他看清楚这个古字之时，眼前的江海再次幻化消失，显露出令人绝望的荒地。
“又是幻象么……”
这样的结果，对于钟离来说已经有些见怪不怪。
在眼前的江海消失之后，他也只是苦笑了一声，便是再次迈开步子，朝着未知的深处走去。
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没有黑夜与白昼的转换，如果不是这些幻境的出现，甚至会让人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钟离从一开始的坚定，到后面的迷茫，再到最后的完全麻木，只剩下一丝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着这一具身体。
他的衣裳开始破烂，皮肤也变得干燥开裂，干净的肌肤也被尘土沾染，变得肮脏无比。
无数的荒芜被钟离抛在了身后，又出现更多的荒芜，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
随着不断的前行，钟离下巴的胡须已经开始变得跟头发一样长，由原本的清秀青年变为了邋遢大叔，甚至看不清脸上原本面容，只剩下一双眸子依旧望着远方，毫不停歇的迈出每一个步子。
在这过程当中，新的幻象还在不断出现，有追赶大日的巨人，有河边垂钓的白发老者，可不管出现的是什么，总会在一段时间后迅速消失，不会引起任何的变化。
看的多了之后，钟离也变得麻木起来，不管出现的是什么，也无法让他停下半分。
他只知道，必须不断前进，才能够感觉到这世界发生的变化，直到找出离开的方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片荒芜之地似乎是走到了尽头，在钟离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峭的山壁。
山壁横立在钟离前进的道路之上，像是一开始便等待在此，甚至一眼看不到山壁的尽头在何处。
一开始钟离只以为是又一重幻境，可等到身形撞在了山壁之上时，他那麻木的双眸才重新亮起一丝神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朝着山壁之顶看去。
这一次出现的山壁，似乎和之前的幻境都不一样，而是真真切切的挡住了他的身形，并且也没有消失。
只是这一作山壁太过高耸，他根本无法看到峰顶之上有着什么。
钟离没有试着去绕过这一作山壁，而是伸出双手，开始在此处攀爬了起来。
以现在这具普通人的身体，想要爬上这座陡峭的山壁难如登天。
很快，钟离的手指开始被粗糙的山壁磨出鲜血，每一次攀爬都会在岩石之上留下斑斑血迹。
爬到半山腰时，他的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似乎连血液都已经流干。
但是钟离依旧没有停下，如果不找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或许他要永远都无法离开此处。
在两只手掌几乎露出白骨之时，钟离的双手，终于抓住了山壁的尽头，而后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移了上去，落到了平地之上。
重新站直了身子后，钟离才注意到山顶之上的场景。
这峰顶如同探入了云端，周围翻滚着云雾，让视线无法完全延伸出去。
钟离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一个老者的身影，对方背负着双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像是容纳着天地。
钟离低下头，又看见自己的脚下有着一个大大的“乾”字，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天然的温和之感，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敬仰之感。
“你在……等我？”
钟离下意识的询问出声。
“不……”
老者摇了摇头，缓缓转过了身子。
钟离努力睁开双眼，却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能够听到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应该是你们……”
这一句话音落下，周围的云雾突然如同潮水般的退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钟离眼中的瞳孔猛然一缩，不敢置信睁大双眼，突然看向老者的身后。
在那里，有着七道不同模样的身影站在一起，他们有的身披风雪，有的遍体鳞伤，像是从不同的世界走出一般。
钟离视线过去的时候，这七道身影也是不约而同的抬起了目光，露出同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那居然全部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