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相见
那么个人，翻天覆地的寻找都没找到，她竟不声不响的到了京城，还开了个一绝卤味，把生意做的极好。
拿卤味是真好吃，卤鸡、卤鸭好吃，就是鸭头、鸭爪子下酒可真真妙极。
她，她……
她到了京城，为什么不来找荀沐阳？
荀沐阳却是不再说话，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他心中苦涩。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兄弟想要他的命，让他不得不一声不吭的离开，让朱小生气，也离家出走，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不让他找到。
也不让他的人找到。
如今人在京城，就在他眼皮子下，他却是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怕去见了她，她转身就走，亦或者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不哭不闹……
他真真怕极了她的不哭不闹，怕她心里恼恨，再也不要他。
胆小的缩在懿王府，不去见她，就觉得，迟早一日，她会回来。
太子等人见荀沐阳如此，也不好和他多言什么，纷纷借口自己有事，起身告辞。
唯有七皇子还留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五哥，叹息一声，“既然那么喜欢，就去把人娶回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五哥……”
“……”
荀沐阳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也走。
七皇子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懿王府。
十几个兄弟。其实最心软的是五哥，最心狠的也是五哥。
朱小可不去管那么许多。
如今她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六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一绝卤味在六月下旬又推出了卤牛肉。
这卤牛肉也有窍门，要选合适的牛肉，最好是黄牛肉，卤的时间长了肉太软，时间短了肉不够香，不够入味，卤牛肉铺子里只留下十来斤，多数都被京城几个大酒楼订了去。
朱小从不跟他们赊欠或者一个月、半月结账，都是来拿一次卤肉，结一次帐。
到六月三十的时候，朱小算了一下，这两个月的帐。
“……”阿秀大气不敢出。
小巴也有些紧张，“有多少？”
朱小看着手里的银票。
从铜钱换成银子，再换成银票，朱小其实更想换成银锭子。
“猜猜啊，大胆的猜！”朱小鼓励着两人。
阿秀抿了抿唇，笑得不行。
小巴多少知道一些，“三万两？”
朱小摇头，伸出了一只手。
“目前，除去店里日常开销所需要的银子，我手里有五万两银票！”
小巴、阿秀目瞪口呆。
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
这么多。
五万两，两个月……
竟赚了这么多。
“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分，五万两六成我分三万两，小巴一万五千两，阿秀五千两，你们又问题吗？”朱小温声。
两个人一个劲的摇头。
别说阿秀，就是小巴，做梦都不敢想。
当初秦老夫人给那五百两，已经让他觉得那是天价。
拿回承蒲县，买几亩田、修个大房子可以安安逸逸过一辈子。
就算在县城买个小宅院，做点小买卖，也能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一万五千两……
阿秀还想着，去年的时候，她还在为一个月三百文钱而高兴，如今五千两银子就落是她的了。
“呜呜！”阿秀高兴过后，竟哭了起来。
朱小瞧着，无奈失笑。
小巴也无奈的伸手摸摸阿秀的头。
“莫哭了，哭的真丑！”
“我高兴！”
小巴心想，谁不高兴。
他也高兴的很。
朱小把银票数好分给他们两个。
“有了钱，你们想做什么？”朱小问。
“我要去买洪大娘的宅院！”
“我也是！”
小巴、阿秀异口同声。
那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窝。
如今就算在这边开了铺子，他们晚上还是要住到家里去。
阿秀会做饭，小巴会往家里买东西，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把家里添的满满当当。
朱小看着两人。
她其实也想买下那个小院子，在后院再修两个小屋子，也不必多大，能放一张桌，一个柜子就够了。
“拿救买下来吧！”朱小道。
若是能把隔壁三个院子买下来，三人的院子都在一起才好呢。
只是左邻右舍未必肯卖。
但既然有这个想法，大可一试，多给几十两银子，想来还是有人愿意卖的。
小巴拿了银子，就去找洪大娘说买宅院的事情。
洪大娘早就知道租她宅院的三兄妹赚钱了，还是大钱。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回来买她那个小院子。
她早些年也想卖掉，只是对方开的价格实在是太低，她也就没舍得卖。
“拿你能出多少？”洪大娘问。
小巴看着洪大娘笑，“那是大娘的院子，大娘想卖多少？我若是觉得划算才买，若是不划算，也不会买的！”
“一千两！”洪大娘想了想开了价。
小巴看着洪大娘。
你小院一年的租金七两银子，十年七十，百年七百两。
但买了宅院，拿就是自己的，自己住也好，租赁也好。
“八百两！”小巴轻声。
洪大娘摇头，“这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好赚，这点钱算不了什么的，一千两你们若是愿意买，我就卖了，若是不愿意买，我这么租着也行！”
这是笃定了小巴会买。
小巴自然会买，那是他第一个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家，自然想买到手里来。
小巴看着洪大娘，“大娘说一千，我说八百，不如咱们取中，九百两如何？这已经是我愿意出的钱了，若是大娘不愿意，我便添一些，去买个更大些的宅院！”
小巴仔细想想，其实还是去买大一些的宅院划算，多几个屋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地方，还能买几个丫鬟、婆子伺候。
洪大娘还是紧咬着不肯松口。
“拿便算了吧！”小巴轻笑，出了洪大娘家。
洪大娘顿时有些后悔。
九百两其实真不少了，不过她觉得小巴肯定会回来买宅院，倒也不急。
但有些时候，洪大娘还真是算错了。
小巴是打算买宅院，却在想清楚明白后，去了掮客行，要个能有三个小院的宅子。
在北城，这样的宅子就算是三个小院，也不会特别大，掮客行带着小巴看了几个，小巴看中了一个，五千两银子，大厨房，厨房边还有几间屋子，可以给下人住，三个小院，一个院子里有三间屋，浴房什么的都有，前面大厅也宽敞，还有个小小的花园，后面院子也还算可以，弄一辆马车也足足够了。
小巴当下便决定买了这个宅院。
付银子，办契约，也才大半日功夫，他便在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宅院。
小巴一点口风都没露，连着几日早出晚归，既然他去洪大娘那边谈买房子的事情，朱小也不问。
最近她有些懒，加上卤肉铺子有人干活，整日窝在屋子里看书，或者练练字。
小巴买了宅院，又开始置办家具，贵重家具他买不起，但都是买了新的，三个院子里，他是认认真真的布置，对朱小、阿秀，他是真当妹妹看，两人的院子里，都是按照女儿家的闺房来摆设。
等到七月半，小巴的宅院已经全部弄好。
还买了几个婆子，几个丫鬟，两个小时，置办了马车。
这些小巴一点没说，偷偷背着朱小、阿秀两人来，打算到时候给她们一个惊喜。
京城的中元节，也算是个大日子，很多人要去放河灯，朱小、阿秀也要去，小巴自然要跟着，还早早的就给两人准备好了河灯。
佟安、徐小宝、狄成奇也跟了过来。
等到天黑，朱小、阿秀已经换好了以上，带着小巴他们出了门。
街上卖东西的很多，去河边放河灯的人也很多，在这夜色中，来来往往的人，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是能够看见一个轮廓。
她和荀沐阳就那么不期而遇。
应该说荀沐阳或许一直跟随着她。
朱小看着那男人，快一年的时间不见，整个人越发阴郁，也消瘦了很多。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
“阿小姐？”阿秀轻轻的唤了一声，看着对面不肯让路的男人。
见他浑身冷厉，身边还带着两个随从，阿秀想拉着朱小给他们让路。
朱小却是迈步走了过去，莱菔、石一立即让开了路。
朱小从荀沐阳身边过的时候，荀沐阳伸手抓住了朱小的手臂。
他没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只是手却在发抖。
“你做什么？”小巴怒喝。
就要上前，却被石一拦住。
“……”
朱小抬眸，淡淡的看着荀沐阳，然后抬手拿掉他的大手，牵着阿秀离去。
“……”
荀沐阳就那么站在原地。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闹，也不吵，就是眼里看见他和没看见他是一样的，没有以前的娇嗔，也没有以前的痴恋。
她看他就像个陌生人。
她知道他在一绝卤味对面，却从来不出来，整日在后院看书、练字，一切都交给小巴打点。
她已经不太管事，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就是出门逛街也很少。
他有不敢贸然潜入她的屋子。
荀沐阳心里难受，朱小心里何尝好受。
到河边，蹲下身把河灯轻轻的放入河中，看着它随波逐流，慢慢的远去，和众多河灯并在一起，然后分不清那一盏是她的。
“……”
阿秀好几次想要问点什么，可见朱小面色沉沉，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她到底什么都不敢说。
小巴站在一边，心中略有所思。
“回去吧！”
朱小轻声。
“好！”
转身的时候，又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荀沐阳，莱菔、石一站在他身后。
石一依旧沉默寡言，莱菔却冲她挤眉弄眼。
朱小没理会他们，慢慢的往回走。
主仆三人就那么默默的跟在后面。
朱小直接进了铺子，回自己屋子，便关上了门。
阿秀、小巴在外面，两人面面相觑。
“小巴哥……”阿秀轻唤。
“去睡吧！”小巴轻声。
阿秀很担心屋子里的朱小，看着小巴欲言又止。
小巴拍拍她的头，“去睡吧，没事的！”
屋子里。
朱小躺在床上。
有些相遇，就那么不期而遇，没有惊心动魄，但心中的怨气却在那瞬间达到了顶峰。
是以她没开口，怕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太伤人。
荀沐阳对她的感情，她从不怀疑。
她对他，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只到底，心口意难平，气难消。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朱小知道，此时此刻，荀沐阳或许就在铺子外站着，也或许被莱菔劝了回去。
她心中纷乱。
一绝卤味外
莱菔确实在劝着荀沐阳，让荀沐阳回去。
荀沐阳看着那关闭的铺门，转身上了马车。
第一次，他能够厚颜的去，跟在她身边，磨到她原谅了他。但是这次，他知道，她肯定是气的狠了。
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很难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