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霍尔曼的青少年时代是苦涩的,他17岁以前所度过的全部好时光,加起来也不过9个月。在他18岁成人那年,便有6个月的时间是用来学习偷车的。在这之前的16个月的回忆是入室行窃,而此后的3年则是不断地抢劫和盗窃。
总而言之,霍尔曼成年以后1/3的时光都是在加州和联邦的监狱中度过的。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告诉他做什么,去哪里。而威利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困惑。
"你只管做你现在做的,我想。他是一个警察。天哪,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是个警察呢?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我不知道。我想洛杉矶警察局会料理好他的后事的。"
霍尔曼尽量揣摩着负责任的人遇到这事时会作出的反应,但他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离开了人世,而父亲在霍尔曼第一次入室行窃被判刑期间也撒手人寰了。对于他们的葬礼,霍尔曼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们肯定死者不会是另外一个里奇·霍尔曼吗?"
"你想去见见与此案相关的律师吗?我们在这里就能找到知情人。"
"我不需要律师,威利。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儿子死了,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你不能只是告诉一个人他的孩子被杀了,然后就袖手不管了。我的上帝啊!"
威利见此,连忙双手轻拍霍尔曼的肩膀,竭力使他保持冷静,但霍尔曼显
去做的事吗?"
霍尔曼的青少年时代是苦涩的,他17岁以前所度过的全部好时光,加起来也不过9个月。在他18岁成人那年,便有6个月的时间是用来学习偷车的。在这之前的16个月的回忆是入室行窃,而此后的3年则是不断地抢劫和盗窃。
总而言之,霍尔曼成年以后1/3的时光都是在加州和联邦的监狱中度过的。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告诉他做什么,去哪里。而威利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困惑。
"你只管做你现在做的,我想。他是一个警察。天哪,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是个警察呢?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我不知道。我想洛杉矶警察局会料理好他的后事的。"
霍尔曼尽量揣摩着负责任的人遇到这事时会作出的反应,但他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离开了人世,而父亲在霍尔曼第一次入室行窃被判刑期间也撒手人寰了。对于他们的葬礼,霍尔曼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们肯定死者不会是另外一个里奇·霍尔曼吗?"
"你想去见见与此案相关的律师吗?我们在这里就能找到知情人。"
"我不需要律师,威利。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儿子死了,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你不能只是告诉一个人他的孩子被杀了,然后就袖手不管了。我的上帝啊!"
威利见此,连忙双手轻拍霍尔曼的肩膀,竭力使他保持冷静,但霍尔曼显然并不是真的乱了方寸。他只是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以及该向谁述说,除了眼前的威利还有谁能帮他呢?
霍尔曼叹道:"天哪,唐娜一定感觉天都塌了,我得赶紧跟她谈谈。"
"好吧。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霍尔曼既不知道唐娜住在哪里,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上她。她大概是又结婚了,但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我不知道。但警察肯定知道怎样能找到她。既然他们给我打了电话,他们也会给她打电话的。"
"让我看看我能找到点什么吧。我告诉过盖尔,在见到你以后我会回去找她的。她就是接到洛杉矶警察局那个电话的人。"
盖尔·马内利,是霍尔曼在出狱前过渡期间时的监狱方面的监督人,是个商人模样的年轻女子,丝毫没有幽默感,可霍尔曼喜欢她。
"好吧,威利。"霍尔曼说,"就照你说的办吧。"
威利去了盖尔那里。是她事先通知他们霍尔曼可以从里奇在加州查茨沃斯城德文郡警察局的上司那里了解一些关于里奇的情况。20分钟后,威利驾车带着霍尔曼离开威尼斯向北驶上405号公路,开往圣费尔南多峡谷的方向。大约30分钟后,他们的车停在一幢四周洁净平坦的大路前,看上去与其说这是一座警察局,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座现代的城郊图书馆。这里的空气闻起来略微有点铅笔芯的味道。霍尔曼搬到社区矫正中心居住已经有12周的时间了,但他还从未走出过威尼斯半步,由于那里毗邻水域,空气总是格外清新。住在那里就像住在一条拴狗的短项圈上一样狭窄,处于出狱前过渡期的囚犯们习惯将此称作庄园。而这些处于过渡期的囚犯则彼此称呼对方为过渡室友。当你身处这个圈子里,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特有的称谓。
威利走下车,感觉就像进入了一碗热汤里。
"我的上帝,这里简直热死了。"
霍尔曼则一言不发。他喜欢这种热,并享受着皮肤被炙烤的感觉。
他们在接待室里互报了自己的姓名,要求见利维警长。据盖尔说,利维一直是里奇的上司。霍尔曼从前曾被洛杉矶警察局的3个分局分别逮捕过,但他还从未到过德文郡警察局。尽管如此,大路里那刺眼的灯光和威严的徽标给他的感觉却与以前没什么两样。警察局、法庭、监狱管理局,这些自从霍尔曼14岁起便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他在狱中的管教曾经告诫过他,霍尔曼这样的职业罪犯要想像常人一样地进入这种地方是非常困难的,因为犯罪和刑罚已经成为贴在他们身上永久的标签。霍尔曼现在便亲身验证了这句话。很快他的周围便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而他对此一点也不以为然。他甚至对自己有点失望。他原以为自己面对这种情势至少会感到一点害怕,但他现在的感觉却与站在超级市场里没什么两样。
一个与霍尔曼年龄相仿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出来,接待窗口的警察向他们挥挥手。那人一头银色的短发,肩章上挂着好几颗星,于是霍尔曼判断他应该就是利维。那人打量了一下威利。
"霍尔曼先生?"
"不,我是沃尔特·菲格,是社区矫正中心的教官。"
"我是霍尔曼。"
"我是利奇普·利维,理查德的上司。跟我来吧,我会尽我所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他的后事。"
"这里走,从正门旁边绕过去,我们慢慢聊吧。"
威利则留下来在接待室等他们。霍尔曼穿过那道金属探测器,随着利维走过大厅,进入一间会客室。另一位穿制服的警官已经站在里面等候他们了。
利维介绍说:"这位是戴尔·克拉克。戴尔,这是理查德的父亲。"
克拉克伸手与霍尔曼紧紧地握了一下,这令霍尔曼心里宽慰了许多。与利维不同的是,克拉克看起来更关心他的感受。
利维终于打破沉默:"好吧。在我们交谈之前,我需要先核实一点事情。"
霍尔曼把他获批监督释放的文件,以及州政府颁布的身份证都拿出来给他们一一过目。这时,他想起关在威尼斯的许多室友直到释放时连这种证明都没有,政府只是给他们出示一张类似驾照的带有照片的证件。利维扫了一眼那张卡片,然后交还给他。
"好的,没问题。我很抱歉你必须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自己,但是我们确实不了解你。"
"什么意思?"
"在我们警察局的个人档案中并没有你的名字。在里奇个人档案中的-父亲-一栏中,并没有填写父亲的姓名。"
"如果你不知道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理查德的妻子。"
霍尔曼沉默了一下。里奇结婚了,而无论是里奇还是唐娜此前从未告诉过他。利维和克拉克一定都看懂了他的心思,因为利维清了一下嗓子。
"你在监狱里呆多久了?"
"10年。现在即将出狱。今天我就要被释放了。"
克拉克问了一句:"你因为什么入狱?"
"打劫银行。"
"哦,所以你最近与你儿子一直没有联系?"
霍尔曼厌恶地把眼睛转向一边。
"我现在希望谈点正事,因为我已经出来了。"
克拉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利维终于打破沉默:"好吧。在我们交谈之前,我需要先核实一点事情。"
利维接过话茬。
"我们会慢慢告诉你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但是并不多。当时他正在帕克中心外处理一起抢劫杀人案。我们知道的全部,就是理查德是今天凌晨遇害的4名警员之一。我们相信他们是遭到了劫匪的伏击,但目前还不敢肯定。"
克拉克接过一句:"大约是在凌晨1点50分,还差一点儿就是凌晨2点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利维继续向霍尔曼讲述着这起案件的经过,好像他根本没理会克拉克的话。
"当时两名警员正在执勤,两名警员刚刚换岗-理查德已经下班。而他们呆在一起-"
霍尔曼突然打断他的话。
"所以他们就被枪杀了,还是怎么死的?"
"如果你是问他们是否发生了枪战,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在我得到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到这点。他们当时聚在了一个非正式的场合。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向你描述……"
"我不需要描述。我仅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名警员聚在一起休息-也就是我所说的非正式的意思。他们都在车外,身上佩带的枪支还都在枪套里,也没用对讲机向局里报告当时有犯罪发生。我们相信对方使用的枪械是散弹猎枪。"
"我的天啊。"
"你明白吧,这件事仅仅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我们警方也是刚刚集结出动,探员们正在调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会随时通知你最新的进展情况,但是现在我们只知道这么多。调查仍在进行中。"
霍尔曼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椅子发出一丝细微的吱嘎声。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在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现在还不知道。"
"也许是当他正向某个方向张望的时候,有人向他开了枪。也许是从后面。我也只是推测,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当时的情形而已。"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霍尔曼先生。我知道你还有许多疑问。相信我,我们也同样希望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我们一直在努力调查。"
霍尔曼感觉自己仍是一头雾水,与刚到这里时没什么两样。他越是竭力地去想,路子里就越是不断地浮现出当年那孩子随着他的车一路奔跑,大骂他"混子"的画面。
"他死前很痛苦吗?"
利维迟疑了一下。
"今天早上我一接到电话就开车去了案发现场。理查德是我手下的警员,他和另外3名遇害者一样都是属于德文郡的警员,所以我必须去看看。霍尔曼先生,我不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猜想他死前没有遭受痛苦,但事实到底怎样我真的不清楚。"
霍尔曼看着利维,感激着这位警长的真诚。他感到内心冰冷,但这样的感觉他从前已经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