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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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风正和日本南昌中转站的站长宫本对坐饮酒,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他们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正在这时,楼下传来薄家送瓷船队的管事李师傅问话声:“请问,任凭风任先生是住这儿吗?”

任凭风听到叫声连忙对宫本说:“有人找我,请宫本先生稍候,我去看一下!”说着出门,正碰上李师傅后面还跟着小文。

忽然发现一身男孩子打扮的薄小文,任凭风很是惊讶。薄小文调皮地一笑,骗他说是母亲派她来押送船队的。任凭风不大相信,询问身旁的李师傅是否属实。

李师傅有些支唔,转脸看小文正冲他噘嘴使眼色,忙点头:“啊……啊……是的,是的。”

任凭风看了看他们俩,将信将疑,说:“噢。来来,先到我房里坐吧!”他转脸对店小二说:“小二,再给我开一间房,要安静一些的!”

任凭风带二人进了房间,只见宫本先生正坐在房间里等候任凭风。任凭风把小文带来后向她介绍:“这位是日本南昌中转站的……”还没等话说完,小文就认出是宫本,宫本很是惊讶,任凭风也有些吃惊。原来宫本曾经去景德镇买过瓷器。小文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看到大家都很吃惊,她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呀,有记忆的天赋,凡是到景德镇去过的,一只兔子我都认得!”

任凭风听到她在宫本面前这样说话有些不满:“小文,怎么说话!”

宫本笑道:“没关系的,薄小姐性情爽直,我喜欢。任先生,你有客人,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说着就往外走。

任凭风送到门口后回到房内问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李师傅答道:“我们下午就到了,人货还在城门外等着呢,大小姐非要马上找你,一直找到现在。我得赶紧去接货,他们肯定等得急了。”

任凭风想了想对小文说:“也好。太晚了,会关城门。今晚委屈吃点,明天我给你们接风洗尘。小文,待会你先住下,我陪着李师傅去接他们!”小文不高兴地说了一声:“好吧。”任凭风和李师傅匆匆吃了几口就赶了出去。

客栈外,李凤白一个人披着斗篷,注视着楼上任凭风住的房间。她原来只想让杨八爷教训一下任凭风,却没想到杨八爷竟然把凭风给打伤了。她心中不免对任凭风产生一种愧疚之情,毕竟任凭风还是她最爱的人啊。所以当她听说任凭风去了南昌,她就忍不住地跟了过来。可是她站在客站下面半天都没有勇气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叹了口气,回头走了。

李凤白刚拐过街角,突然发现前面有个戴墨镜,礼帽压得低低的男子,和杨八爷一起走进一栋楼里。仔细一看,李凤白不禁自语:这不是何家墨吗?他怎么和杨八爷在一起?她想了想,返回身来到兴隆客栈问店小二:“任凭风先生在吗?”店小二说任凭风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凤白失望地走出客栈大门,这时正好看到任凭风从那头走来。她站住了:“凭风……”

任凭风看到李凤白有些吃惊:“凤白,你怎么在这儿?”

李凤白二话没说就凑近任凭风耳边说着……

只见任凭风对着她吃惊地说:“你真的没看错,是何家墨?”

李凤白肯定地点点头。

任凭风皱着眉:“他俩怎么会在一起?你说那地方是前街18号?好,我会留意的。你什么时候来南昌的?来办什么事?”

李凤白答道:“听说小文跟着船队来南昌,我就知道她又要来缠你,所以就跟了来,我是怕你……还有就是我要来南昌买些东西。”

任凭风笑了笑:“君子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就放心吧,我看你还是早点回景德镇吧。”

李凤白有些不高兴:“不用你赶,办完事我自然要回去的。”说完转头就走,任凭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送走李凤白,任凭风守在前街18号,想看看有什么动静,可是一直不见人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八爷的手下水根和另一个人朝18号走来。

只见水根笑着和那人说:“真好笑,薄家那个残废小姐竟然要嫁给下人常野了,而且听说,这是薄家大太太夏鱼儿的主意。”

那人说:“是吗?小姐下嫁佣人,这真少见。”

水根答道:“残废人不值钱呗。要我说那算个什么小姐,连个女人都算不上,其实常野还亏了呢。”说完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走进了18号。任凭风听得都呆了,随后急忙转身离去,来到李凤白住的小旅馆。李凤白见到任凭风打着哈欠问:“什么事那么着急?我都躺下了,非把我叫出来。”

任凭风焦急地说:“你马上回景德镇去。现在,马上就走。我有封急信要马上送回景德镇,想来想去,只好请你帮忙。”

李凤白看到任凭风如此焦急,有些不忍,爽快地答应道:“看来不帮是不行咯?把信拿来吧。”

任凭风交给她一个信封:“一回到景德镇,你马上想法儿送到薄家去,交给夏鱼儿。”

李凤白一听是夏鱼儿,恼怒地不接:“又是夏鱼儿,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我可不想当你们的传信人。”

任凭风解释道:“我不想见她。可这是件关系到小桃的事,我不能不管。”

李凤白听到任凭风如此一说,忽然笑了:“真的?你真的不见夏鱼儿了?”

任凭风点头。

于是李凤白接下信件:“好,这信我帮你送了。我现在连夜就赶回去,后天保证这封信出现在夏鱼儿面前。”

这时,他俩身后突然响起何家墨的声音:“哈哈,在聊什么呢?看你俩这亲热劲儿!”李凤白有些吃惊,随即朝他一笑:“哦,何会长,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不能陪两位了。”转身就急急忙忙地回旅馆去了。

任凭风看了何家墨一眼问:“何先生,什么时候来南昌的?你是和杨八爷一起来的吧?”

何家墨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杨……八爷?”

任凭风接着说:“是啊,没想到,何会长和北帮那么熟……”

何家墨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你误会了,任先生,我是为商会的事来的。杨八爷那种人,就是在景德镇迎面遇上,我都懒得打招呼。”任凭风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看得何家墨心里直发毛,只好赶快找了一个原因离开。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任凭风笑了笑也向客栈走去。

夏鱼儿正在庭院里浇花,江伯在一旁帮忙。夏鱼儿陷入了沉思,自从她宣布了要把小桃许配给常野,就遭到了全家上下的反对,先是江伯,然后又是美娟。其实她原来也没想过要把小桃许给常野,可是常野这孩子看起来也挺老实的,自从来到薄家后就吃了了不少苦,夏鱼儿实在有些不忍,想给他一些补偿。那天把他叫到客厅谈了一次,觉得他也有这个意思,自己转念一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实在是不争气,还不如这个外人。而且自己也累了,把小桃许给常野后她就打算把家业也交给他们俩,自己好颐养天年。

夏鱼儿正想着心事,秋儿从外面进来:“太太,这儿有给你的一封信。”

夏鱼儿拿过信封,一看是凭风的字迹,她有些激动,忙拆开信看,边问:“这信是谁送来的?”

秋儿答道:“三春茶楼的李老板娘,我刚好要出门,她就交给我了。”

“李凤白?”夏鱼儿的眉头一皱。她匆匆看了一眼信纸,原来任凭风的信中也是劝她不要把小桃许给常野,夏鱼儿见凭风也是如此不理解她,还和李凤白混在一起,不禁生气地说:“我们薄家的事用不着他管!江伯,你去祠堂布置一下,明天我们全家去祭祖。”江伯看了夏鱼儿一眼,也不敢违抗,但是他想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少爷喊回来,要不薄家的家业真的要完了。

当晚,江伯就深一脚浅一脚摸到火神庙院内找薄剑兰,自从剑兰被母亲毒打以后就赌气再一次离开了薄家,又住进了火神庙里。只见庙里到处黑咕隆咚。江伯不停地叫道:“少爷,少爷,薄少爷!”

庙内,三毛、华子、牛儿和薄剑兰并排躺在一张破席子上。三毛听到叫声,一骨碌爬起,推推薄剑兰:“少爷,少爷!有人叫你!”薄剑兰躺着不动,心想能有谁啊,翻个身又睡去了。江伯提着灯进了庙门,往地上照了照,到处一片破败、肮脏。薄剑兰和三个少年躺在地上,形同乞丐。江伯十分难过的样子,哽咽道:“少爷,你……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

薄剑兰极不情愿地坐起,神情黯然:“江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江伯着急地说:“少爷,快跟我回家吧!再不回家,万贯家业都是人家的啦!”

薄剑兰一愣:“什么意思?”

江伯伸手拉起他,大声说:“快走!到家我给你细说。”

薄剑兰不走,问:“我母亲让我回家吗?”

江伯急了:“傻少爷!那是你的家,谁能不让你回去?你母亲为你拿账房钱的事,生气不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认个错啊?”

薄剑兰猛地挣开手:“让我认错?我不回去!”

江伯愣了愣,突然跪倒,老泪纵横:“少爷!我在你们薄家几十年,老爷临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定要帮你母亲把你们兄妹抚养成人,让你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继承薄家瓷业。可老仆无能,照料无方,致使你今日有家不归,眼看万贯家业旁落,我就是死了,黄泉路上,也无颜见老爷啊!”

薄剑兰见状,也十分悲凄,慌忙跪在江伯对面,双手搀扶起,哽咽道:“江伯!……我跟你……回家,还不行吗?”

江伯擦擦泪,高兴地:“哎!这就对了!少爷,这就对了!”拉起少爷就往外走。

第二天在祠堂内,庄严肃穆。夏鱼儿在给祖宗牌位上香。江伯站在一旁伺候,神色不安。薄剑兰、小桃、跪在前头。后头是常野、春儿、秋儿等十几个下人。夏鱼儿上完香,转身跪下,带领大家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冷冷盯了儿子一眼,说道:“今天守着祖宗和老爷的灵位,我要决定两件大事!”

江伯盯了薄剑兰一眼。薄剑兰茫然而复杂的目光。

夏鱼儿说:“第一件事,我答应把二小姐许配常野,待秋后择日完婚。”

小桃面颊羞红,局促不安。常野不动声色,江伯轻轻摇摇头,一脸无奈。

夏鱼儿接着说:“第二件事,我决定把薄家制瓷秘籍传给二小姐小桃!”

此言一出,所有下人都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夏鱼儿。这时江伯走前一步朗声说道:太太,薄家制瓷秘籍历代都是传男不传女,您不能坏了规矩!又转脸向薄剑兰大声说:“少爷!你说话啊!”薄剑兰咬住唇,一言不发,似乎十分沮丧。江伯看了他一眼气恼地:“嗨!”了一声。

夏鱼儿冷冷地说:“江伯,这是在薄家祠堂,说薄家的事!”

江伯一时张口结舌,呆在那里。夏鱼儿转身从灵位后,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众人惊诧的目光。常野闪过一丝惊喜贪婪的眼神。

夏鱼儿说:“常野,你过来!”常野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桃儿身体不好,秘籍暂时由你保管。这部秘籍天书一样,并不好懂。从现在起,你可以和桃儿共同研习,尽快学会制瓷秘术。记住,千万不要弄丢了!”

说着把木盒交给常野。常野伸手接过,手有些发抖,磕头道:“请太太放心,我丢了性命,也不会丢了秘籍!”

众人大惊失色。夏鱼儿似乎并不理会,说:“大伙散了吧!”众人迟疑着纷纷起身离去。秋儿背起小桃,常野怀抱盒子,随后走了出去。

江伯僵立在那里,愤怒地看着夏鱼儿,突然跪倒在灵位前,哭道:“老爷!我有负你的重托啊!……”薄剑兰跪在那里一直未起,此时看着父亲的灵位,也突然放声大哭:“爸!……”夏鱼儿停下脚步,随即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灵堂。

薄剑兰失神落魄,走进一条巷子敲开房门。小青一打开门,见他神情呆滞,大吃一惊,一把拉进来:“薄少爷,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约我在这儿见面?”

薄剑兰一言未发,颓然坐下。小青返身关上门,坐他身旁,柔声问道:“剑兰,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薄剑兰呐呐道:“我母亲把小桃……许配给常野了,还把薄家几百年制瓷秘籍传给了他们……那里面还有制作青花日月盅的配方呢。”

小青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许久,才小心劝道:“剑兰,你别……太难过了,你不是一向很不在乎的吗?”

薄剑兰看住她,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嘿嘿……嘿!……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无所谓,一部秘籍……一部天书……有什么呀,他就是看了也造不出日月盅来!我现在还有你,对不对,小青……”

小青含泪点点头,抱住他,轻声说:“剑兰,咱们不说这个了,啊!咱们今夜……就不要走了,好不好?”薄剑兰愣了愣,忽然流出泪来,一把紧紧地抱住她。薄剑兰和小青各自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紧紧拥抱在一起,吹灭灯倒在床上。

天还没亮,小青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她决心已下,要离开景德镇。她怕陷入与薄剑兰的感情不能自拔,又自责无法完成父亲李麟清的遗愿。现在薄家的秘籍落到常野手中,制作青花日月盅的期望更是完全落空。自己还在景德镇干什么呢?昨晚是与薄剑兰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从今天起她就要去道观了。临走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剑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清晨,薄剑兰倦倦地醒来,忽然发现小青不在房内,不在意地叫道:“小青,小青!”薄剑兰翻身起床,拉开门,伸头看看外头,不见小青的影子,疑惑地转向房内,忽然发现桌上放了一封信。急忙拿起:剑兰,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因为我,你和家中闹翻。我本来早就想离开你,却一直无以回报,犹豫至今,终于酿成你家中如此重大的变故。我昨夜已把女儿身给了你,就算一点报答吧。我现在必须走了。剑兰,你是个好人,充满了自己的梦想,可现实是很残酷的,离开家,你就一无所有,想做好事都做不了。再说,薄家几百年瓷业不能到你这一辈失传,制瓷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事业,你没有理由不热爱它!我相信,只要你回到家中,踏踏实实帮你母亲做事,还会取得她的原谅。你我缘分已尽,不必找我。小青叩首再拜。

薄剑兰呆呆地坐在那里,一片茫然。

突然,外头响起敲门声,薄剑兰一跃而起,急忙跑过去拉开门,却是江伯站在门外。江伯十分憔悴的模样,快步走进来,回身掩上门,看看房内问:“小青小姐呢?”

薄剑兰看看手中的信,无精打采地坐下。

江伯明白了,说:“走了也好,少爷,你对得起她了。我昨晚一夜没睡觉,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必须振作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不能不在乎,你必须把制瓷秘籍夺回来!如果在你妹妹手里,倒也罢了,但在一个外人手里,就危险了!”

薄剑兰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夺?去找常野要回秘籍?”

江伯摇摇头:“没有你母亲的令,他是不会给的。我昨晚见他接过秘籍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可见他多么想要。我现在越发怀疑,常野进薄家,是个阴谋!”

薄剑兰一惊,抬起头来问:“你是说他本来就是奔秘籍来的?”

江伯点点头:“完全可能!”

薄剑兰后悔道:“那也是我当初引狼入室啊!”

江伯安慰道:“少爷,现在想来,很可能是个连环套,说不定根子就在司马弓那里!你想想,常野是从司马弓那里来的,我心里一直不踏实。不过,这事还没有证据。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要首先赢得你母亲的心,只要你母亲回心转意,事情就会有转机!”

薄剑兰呐呐道:“这也太复杂了。可我该怎么做呀。”

江伯沉吟片刻:“回家!必须先回家去。小青已经走了,你大模大样回家去,像个少主人一样回家去!操持窑业和家务,没人能赶你出来。过些日子再说。秘籍看来急切间不可能拿回来。我会留意常野的,我还托人给任先生送信……”

薄剑兰不满地说:“找他干吗?我们家的事我会负责。”

江伯只好说:“好了好了,这你就甭管了,早点回家去要紧。”

薄剑兰想了想:“那好吧!江伯,你先回去,我把外头的事料理一下就回家!”

江伯听他这么一说,很是高兴,在他肩上砸了一拳头:“振作起来,我会拼了老命帮你!”

送走江伯,薄剑兰来到庙里,与三位小伙伴告别,薄剑兰看着他们:“小青姑娘已经离开景德镇走了。不过,我一定要设法打听到小青的去处,我要找她。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必须回家去住了。”说着,从腰里掏出一小袋大洋放到桌上:“这些钱你们先花着。我一时不能陪你们了,如果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回家,以后不会缺你们钱花的。没事好好练武。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开个武馆,请一些武林高手来教咱们!”

三个人高兴地说:“太好了!”

这时三毛说:“少爷,你早该回家了!你不回家,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啊!”

薄剑兰笑着点点头。往外走去,华子等三人送薄剑兰到巷子里,挥手告别。

正在这时,背后的巷子里传出一阵女子的尖叫声:“救命啊!……”三毛听到大叫一声:“薄少爷!快回来,有人喊救命!”

薄剑兰也听到了,急忙回头,说:“走!”

几个人奔向身后的巷子。

原来是三个北帮的流氓,正想调戏彩云。彩云竭力挣扎呼救。薄剑兰四人见状冲了过来,看到是彩云,大叫一声:“住手!”

三个少年同时拔出木刀。三个流氓一愣,突然大笑:“又是你们?就凭这几把木刀?”三少年毫无惧色,挥刀砍去。流氓放开彩云,拔刀就砍,三人的木刀顿时被削成两截。薄剑兰急忙拔出宝剑,冲上前去,一阵砍杀,削断流氓两把刀。突然彩云叫起来:“快跑!那边又来几个北帮的人!”

薄剑兰回身看又有三个流氓跑来,忙拉起彩云,喊道:“三毛!快跑!”几个人拼命跑去。六个流氓随后紧紧追赶。薄剑兰等人一直跑到镇外。北帮的人仍然紧追不舍。薄剑兰等人只好钻进深山里。北帮的人还在到处搜索。薄剑兰等人终于摆脱追赶,坐在一片树林里喘息。薄剑兰起身看着周围,突然说:“走!咱们今天索性在山里玩半天,到天黑再回去!”几个人笑道:“好啊!”他们纷纷站起身。

几个人有说有笑,爬上一个山坡。

三毛忽然说:“哎,薄少爷,我想起来了,前头深山里,有司马弓一座瓷窑哎!我们有一次在山里玩,无意间发现的。”

在一边的彩云忙说:“瞎说!我们家怎么在深山里开窑?我怎么不知道?”

薄剑兰也说:“不会吧。在这里开窑,不是舍近求远吗?”

三毛说:“真的,我们亲眼看到司马弓……先生来过的。”

彩云疑惑道:“你们说的是真话?”

三个人点点头:“肯定是真的!当时,常野还在你们家,他带常野一块来的!”

彩云一脸疑云,说:“走,咱们去看看!”薄剑兰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陪你一块去!”五个人在深山里钻来钻去,还没找到。

薄剑兰不禁问:“三毛,不会是迷路了吧,这么远了还不到?”

三毛说:“方向没有错,估计快到了!”

彩云已累得气喘吁吁,落在后头。薄剑兰等了一下,伸手拉她一把,说:“彩云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彩云喘息一阵,说:“我怀疑……我爸在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薄剑兰笑道:“彩云姑娘,你怎么这么说你爸?他没这么坏吧!”

彩云犹豫了一下说:“薄少爷,你知道吗?评青花瓷王时,你家的参评瓷品被人换了。告诉你吧,就是我爸带人换的!”

薄剑兰惊讶地说:“不会吧?”

彩云说道:“千真万确。我爸亲口向我承认的。我当时本来就想告诉你家,那天小文也在场,她没当一回事,说她知道就行了,不让告诉你家。可我心里一直堵得慌。用假薄家瓷换真薄瓷,说明他一直在暗中仿造你们家的瓷器。深山里这座窑,很可能就是用来造假的。所以,我必须弄清楚!”

薄剑兰看着彩云,感动地说:“彩云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正直。我看咱们就别去看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

彩云往前走去:“不行!我一定要弄明白,做人要堂堂正正。”薄剑兰只好跟上。眼露钦佩的目光。一行人爬上一座山头,远远看到一个地方在冒烟,华子指指:“到了!就是那里!”

彩云觉得人太多不好,就让三毛和自己一块去。于是两人迅速下山,钻入一片树林,刚钻出一片山林。已看到窑场。彩云带三毛快步走过去。彩云和三毛一直走进厂内,引得一群窑工惊奇。司马弓二徒弟金水慌忙走出,有些奇怪地迎上来:“彩云妹妹,你怎么来啦?”

彩云笑道:“来看看你们啊!你以为我是外人啊,我老早就知道,山里有咱们家一处窑厂,还是研制仿造薄家瓷的,就是没来过。现在学校放假了,我们一些同学相约来山里玩,我正好试着找找,还真让我找到了!”

金水警惕地说:“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们同学,万一漏出风去,要惹大麻烦的!”

彩云笑道:“我懂。真惹了大麻烦,你们可以撒腿跑了,我和我爸可跑不了,倒霉的还是司马家。不过,你们也要小心一点。”

金水稍稍放心地点点头。

三毛站在远处,偷偷捡了一些碎瓷片放在兜里。彩云然后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二师哥,你也不要告诉我爸,我到山里来玩过。他最恨我乱跑,一天到晚不让出门,都闷死了!”

金水笑道答应,说完彩云挥挥手,带上三毛走了。金水望着远去的彩云还是有些疑惑。

回到薄家,薄剑兰就把下午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夏鱼儿听完惊诧道:“此话当真?”

薄剑兰说:“我亲眼看到了那个窝点,彩云又进去探视了一番,千真万确。彩云要我立即告诉你!”

夏鱼儿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司马弓,原来一直暗中搞鬼!我饶不了他!”

江伯上前问道:“太太,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夏鱼儿脱口而出:“报官!”

江伯点点头表示同意,夏鱼儿叹一口气:“只是难为了彩云姑娘,这孩子和司马弓太不一样了。”

江伯趁机说:“太太,这次少爷也立了大功啊!”

夏鱼儿听出江伯的意思,转向薄剑兰说:“听说,你那个小青小姐走啦?”

薄剑兰低下头去默认,夏鱼儿犹豫了一下,问:“这几日,心里不好受吧?”薄剑兰不响。

江伯忙说:“太太,少爷他知道自己过去错了。你看现在,他懂得操心家中的事了。”

夏鱼儿淡淡地:“知道就好。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你去县城报官。”

薄剑兰有些面露难色,江伯忙劝说:“少爷,快答应下来,你是薄家少主人,当然要去。”

薄剑兰只好说:“好,我去!”夏鱼儿嘴角闪过一丝欣慰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薄剑兰就骑马穿街而过,一直出景德镇去了。司马弓在街上行走,远远看到了,有些奇怪:这一大早的,出镇干什么去?他摇了摇头,又向家走去,司马弓刚走进院门,后头有人低声叫自己。司马弓回头见是金水,十分惊奇。金水看看周围无人,拉他到墙角,低声说了一阵什么。

司马弓脸色很难看,原来那座窑被彩云给发现了,心中有些不安,这丫头不会把这事告诉薄家的人吧?想到这里他连忙叫人把彩云叫来,彩云有些不高兴的站着,司马弓怒斥着彩云,十分生气,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好事都给自己女儿给毁了,可是听说彩云还没把这事给露出去,又稍稍放下心来。彩云走后,司马弓想到今早看见薄剑兰出门,有些怀疑,但随即否定了自己,他觉得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但是还是有些担忧。

江伯匆匆来到华阳客栈找到刚刚回来的任凭风,这些天来薄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想到此时能够帮薄家得也许只有任凭风了,见到任凭风,他双膝一软,竟要跪下去。任凭风连忙扶起说:“快快请起,有话里边说。”小二替他们关上房门,走了。任凭风房内,江伯向任凭风说着什么。

过了半晌,任凭风对江伯说:“真没想到我离开景德镇没几天,薄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还特意托人带信给你们太太,要她慎重考虑小桃和常野的婚姻,看来我的话她听不进去。”

江伯说道:“太太从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不过任先生,你的话她还是会听的,希望你多劝劝她。”

任凭风点点头:“我再试试吧……”话没说完,九叔推门进来说李凤白要来。江伯只好站起身先回去了,江伯刚走出房门,李凤白就进来了。话还没说两句就哇哇哭了起来,原来是为了小青的事,任凭风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凤白,你要想开些……”

正在这时,何家墨领着夏鱼儿走到任凭风门外,他突然推开任凭风的房门,嘴里一边叫着:“全福,全福,是在这一间吗?”

房门被推开,夏鱼儿一眼看到,李凤白背对着门,靠在任凭风的怀里,任凭风轻拍着她的背

夏鱼儿和任凭风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呆了。何家墨心里暗暗得意,原来听说李凤白要来见任凭风,他特地安排了这出戏,他要让鱼儿彻底对任凭风死心,看来自己的目的是要达到了,见到此景何家墨连忙假惺惺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跑错房间了,打搅两位了。”他回身把房门拉上,领着夏鱼儿走进隔壁的房间,坐到桌旁。

看着夏鱼儿脸色煞白,何家墨笑道:“这个李凤白真有本事,看来是已经把任凭风钩到手了。不过,任凭风也太风流了。这次我在南昌,还看到他俩在旅店门前亲亲热热的。也不知是他俩约好了一起去的南昌,还是李凤白追着任凭风去的?”夏鱼儿板着脸说道:“我不想谈他俩的事,何会长,你有什么正经事就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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